毛阿姨说，“老歌和流行歌曲他都会唱，对老人家也特别热情。他还常说自己从小没有妈妈，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，就很想联系他很想帮帮他……” “三老表879”称自己姓张，以后想做户外直播，却遇到资金困难，买不起价值10万元的设备，希望毛阿姨能够“支持”，以后会还上这笔钱。毛阿姨立刻取出10万元现金交给了对方。毛阿姨的家人打电话询问情况，但此事老人并未告诉家人。 2022年12月，“三老表879”来到上海，带着毛阿姨来到了南京西路上的劳力士门店，“熟门熟路”地挑中了一块价值10多万元的劳力士金表。 在一轮十几声“干妈”的“强输出”后，被甜言蜜语哄晕了的毛阿姨又一次为“干儿子”买单。 2022年10月底，家人看到毛阿姨的手机记录后，发现光是用于购买在直播间打赏的“虚拟币”，就花了10多万元。 对于家人的苦心劝说，毛阿姨振振有词：“他从小没妈妈，长大在直播间受人欺负，真的很可怜的，我就当做善事……” 从2022年10月至2023年12月，毛阿姨总共打赏46.5万元，其中，单月打赏之“最”为2022年10月，达到12.98万元。2023年8月，单月打赏也达到4.27万元。 在直播间里“用尽花光”的她，已无力支付医疗费，才将实情告诉了家人。家人出面干预，已追回部分钱物。 毛阿姨的家人要求“三老表879”返还买设备和买名表的20多万元，但对方在电话里吼道：“你们别跟我扯了！”并挂了电话。 直到毛阿姨的家人称将采取法律手段，对方才松了口：“要还手表可以，其他的钱我还过几次给老人了，只能再转2万块。其他的，你们问平台去要！” 在“三老表879”发来的《和解协议》上，老人被列为了“乙方”，协议称“将乙方赠送的劳力士手表及购买发票一并返还”“甲方自愿补偿乙方2万元，通过微信转账支付”。目前，毛阿姨和家人已签署协议，拿回了手表和部分款项。 毛阿姨告诉记者，主播所谓的“还过几次钱”，只是在她“看病钱不够”的时候，给了“很少一点钱”，但很快她又在直播间打赏“加了几倍还回去了”。 就在发生“追讨”事件后，“三老表879”依旧给毛阿姨打电话、发微信，直到家人出面干预后，方才作罢。据毛阿姨家人所述，“执迷不悔”的老人还有不少。 毛阿姨的家属坦言，由于46.5万多元是通过视频直播平台打赏的，必须向平台申诉，但维权路并不好走。 联系客服时，系统机器人回复：业务问题由专门的工作人员受理，请您将账号、问题描述、问题截屏（或视频）、联系方式等信息，发送到官方邮箱，会有相关工作人员核实处理。 发送邮件后，毛阿姨的家属收到一封自动回复的邮件，要求找到“意见反馈”入口，选择对应的问题模块上报诉求。 这个入口在页面上真的很难找到，但平台又没有人工服务，一切都是线上受理。毛阿姨的家人根据提示，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，递交相关信息后，截至发稿，仍然“音讯皆无”。 记者分时段多次拨打“三老表879”的手机号码，但始终无人接听。在短视频平台，他的个人界面上自述为“音乐自媒体”，写着“20：30直播”。 上海善法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秦裕斌认为，线上“打赏”本质上是一种赠予行为，如果实施者是老年人，打赏金额严重超出实际能力，影响正常生活，打赏掉的金额应当全数返还。 另外，线下购买劳力士和所谓直播设备产生的20多万元，虽有《和解协议》，也应属于无效。因为该主播与老人非亲非故，且是通过各种手段诱导所得，理应给予返还，而并非“协议返还”。 此外，律师还指出，视频网站应像提示“禁止未成年人打赏”那样，设立明显的提示和规则来提醒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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